温州幼教模式访谈录
盛夏8月，我们来到温州，走马观花，看了不同类型的5所 幼儿园 。我们了解到，1978年温州市仅有 幼儿园 57所，入园幼儿7234名，入园率为1．8％；1998年温州市已有 幼儿园 2437所，入园幼儿18．5万名，入园率为 56．5％。我们还了解到，目前温州市2437所 幼儿园 中，各类民办 幼儿园 有2377所，占 幼儿园 总数的 95％。温州市在改革中形成了大社会办 幼儿园 ，以公办 幼儿园 为龙头，社会力量办 幼儿园 为主体，多渠道、多形式、多体制办园的新格局。这种办园新格局，被许多 幼教 专家 称为温州 幼教 模式。
我们认为，剖析温州 幼教 模式的形成与发展，具有一定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于是，我们采访了温州市教委普教处副处长徐爱晖（主管 幼教 工作），并和4位 园长 进行了座谈。
温州 幼教 走的这条路是被“逼”出来的
改革开放之初，面临“入园难”的问题，如何解决困难？温州人的思路与众不同：不依赖政府，靠市场。
改革开放之初，温州经济发展迅速，幼儿“入园难”成为当时社会发展的一个障碍。然而，政府缺乏兴办 幼儿园 的财力和物力。如何解决困难？温州人借鉴兴办家庭工业的经验，从1980年开始，举办了一家家自筹资金的“夫妻店”“母女店”。尽管当时的这种家庭幼儿班房舍简陋，规模偏小，又缺少办学经验，但他们毕竟闯出了一条以班养班、服务市场的 幼教 新路，而且，家庭幼儿班一出现，就表现出了巨大的生命力。 1980年家庭幼儿班只有 11个，到1983年就增加到81个。
伴随改革的深入，家庭幼儿班在竞争中不断壮大。有的增加投资，有的“股份合作”，有的民间融资，有的合作办园，出现了国家、集体、个人多主体办园的热潮。温州 幼教 模式初步形成。1992年邓小平同志南巡讲话发表后，幼儿教育作为“特殊产业”引起温州社会的广泛关注。除民间将游资投向 幼教 外，不少大中型企业也纷纷向 幼教 投资。像温州新桥第一 幼儿园 就是由运输业的老板合股创办的，投资额达到500万元。温州塑料电器厂在企业改制的过程中，将新建厂房折价改建园舍，职工分级出资，增添设备设施，创办了股份制 幼儿园 ，累计总投资1000万元。
迅速发展的民办 幼儿园 对公办 幼儿园 形成了严峻的挑战。影响公办 幼儿园 发展的因素之一，是国家 幼教 经费严重不足，完全依靠政府增加拨款来发展公办 幼儿园 是不现实的。然而，撤消、削减公办 幼儿园 则会造成公办园的萎缩并影响公办 幼儿园 的主导和示范作用的发挥。根据社会主义公有制可以有多种实现形式的理论，温州人再次创新，探索出一种“国有民办”的新体制。如1996年温州幼儿师范学校接受侨胞捐款，在居民住宅新区建造了附属 幼儿园 。这所 幼儿园 的办园体制定位为“国有民办”，即 幼儿园 园舍、资产属国家所有，办园经费、教师工资和奖金自筹，自负盈亏，自主管理。对原有的公办 幼儿园 ，教育行政部门拓宽筹资渠道，采取国家拨一点、 幼儿园 自筹一点的办法，改善办园条件。近几年，几乎所有的公办园都已新建、拆建或扩建，基建投资总额上亿元。温州 幼教 模式得到了进一步发展。
自1996年至今，温州 幼教 模式日趋成熟，在框架基本形成之后，开始发挥整体效应。 幼教 事业发展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幼儿获得良好的教育。在这一共识的指导下，各类 幼儿园 之间逐渐形成了友好合作、携手共进的良好关系。1997年，为了扶助贫困山区文成县创办映山红 幼儿园 ，100多所 幼儿园 的 园长 与教师捐款106万元，社会总投资达300多万元。公办、民办 幼儿园 之间的指导、合作、交流也日益增多，分片结对指导网络的形成，为大家共同提高创造了条件。
温州 幼教 走的是大社会办大教育之路
温州 幼教 模式总的特点是大社会办大教育，反映了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时代特征和温州地方特点。
在温州，除少数公办 幼儿园 外，民办 幼儿园 几乎没有政府投资，都是创业者广泛利用民间资金，依靠企业、部门、街道、乡、镇、村等渠道筹措资金办起来的。目前，温州全市2437所 幼儿园 中，社会力量办的有2377所，占到了95％，形成了以公办 幼儿园 为龙头、社会办 幼儿园 为主体，多渠道、多形式、多体制办园的具有温州特色的 幼教 模式。
改革开放后的温州经济是由市场经济调控的，以大社会办大教育为特点的温州 幼教 无形中也存在着一个市场竞争机制。 幼儿园 的保教质量往往成为能否扩充生源的标尺。在竞争日趋激烈的今天，办园者和教职工都有危机感和紧迫感， 幼儿园 的命运和个人利益已经紧密联系在一起。 幼儿园 纷纷向社会开放，接受社会、家长的评判，并及时调整工作策略，改善服务，提高水平。近几年，温州 幼教 投资者从追求规模效应角度出发，不断扩大办园规模，加大投资力度，重视物质环境的建设。民办 幼儿园 中，投资100万元以上的 幼儿园 就有 112所。为了提高保教质量，各类 幼儿园 都十分重视师资队伍的建设。目前，民办 幼儿园 一方面竞聘优秀 园长 和教师，另一方面舍得花本钱送教师赴外地示范园跟班学习或参加其他形式的培训活动，以争取 幼儿园 上等级。
强大的社会需求是温州 幼教 模式成型最重要的原因
温州 幼教 模式的形成与发展和温州经济模式的形成与发展紧密联系，息息相关，反映了强大的社会需求。
从温州 幼教 的发展看，政府的教育投入和社会对幼儿教育的需求之间存在相当尖锐的矛盾。改革开放初期，由于城乡商品经济蓬勃发展，全市新增劳动力170万人。多办 幼儿园 是他们生产上的需要。“入园难”成为社会的突出问题。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温州百姓富裕起来，希望子女接受良好早期教育的愿望十分迫切。为了入好园，家长愿意交纳赞助费，以补助办园经费之不足。此外，还有一批企业家和在外经商的人，也愿意交纳高额学费，为子女选择高档次的 幼儿园 ，以求子女受到良好的教育，解除后顾之忧。这种社会需求促使了社会力量在短期内通过各种渠道筹集资金，建造起一批高质量的民办 幼儿园 。这种民办 幼儿园 主要集中在农村经济发展迅速的乡镇，特点是办学规模较大，师资力量较强，管理比较规范。民办 幼儿园 的迅速发展，缓解了当地幼儿“人园难”的矛盾。
当然，毋庸讳言，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形成大社会办 幼儿园 的大好局面，也有一定的利益驱动因素，比如，为了扩大就业渠道、增加社会交往，为了给企业增加广告效应，带来一定的利益回报，等等。办园者的办园动机可能不同，但只要他们能完成 幼儿园 的双重任务，实现办园的社会价值，追求一定的利益回报应视为合理，当地政府对其合法权益是加以保护的。
温州市政府对社会力量办园积极鼓励、大力扶持、加强管理
制定优惠政策，鼓励、支持社会力量办园；依法治教，规范管理，促进 幼儿园 健康发展。
温州市政府是一边抓发展一边抓管理的。
关键是思想观念要解放。温州市政府办 幼儿园 ，不管是公办、民办还是个人办，都把他们当做是为社会主义经济服务的，是为家长服务的。改革开放初期，为了鼓励热心人士办园，温州市政府及时制定有关政策，规定凡符合办园条件者都可以申请办园，经审批后发给准办证。对创办 幼儿园 所需用地，计划立项优先，经审批同意，用地费用予以优惠。在政治上，市政府对社会办园与公办 幼儿园 一视同仁。凡符合定级标准的 幼儿园 ，经验收按级挂牌。教育行政部门明确规定，民办 幼儿园 教师均可参加职称评定。在 幼教 “评先”中，民办 幼儿园 占有很大比例。
对社会力量办园，他们不仅是鼓励支持，而且严格要求，实行依法治教，促使 幼儿园 健康发展，达到为社会服务的目的。据此，教育行政部门要求各级各类民办 幼儿园 贯彻《 幼儿园 工作规程》和《 幼儿园 管理条例》，并且制定了一系列地方政府对 幼儿园 管理的法规，如《温州市 幼儿园 定级评估标准》《 幼儿园 学额管理若干规定》《温州市 幼儿园 安全管理工作若干意见》《加强 幼儿园 伙食管理若干意见》等等。在政策的指引下，温州市民办 幼儿园 的整体办园水平得到了较快提高。目前，这些 幼儿园 中有省级劳模单位、市级文明单位，有全国、省、市优秀教师和市县人大代表。全市已有省、市级示范园17所，市一级园59所，合计76所。其中民办 幼儿园 有46所。
改革开放以来，温州市幼儿教育形成了生机勃勃、能适应社会需要的大好局面，给我们留下印象最深的，一是温州市教委重视对 幼教 的领导，通过制定政策促进公办、民办园的发展与提高，二是对公办、民办园一视同仁，非但不放弃对公办园的改革与提高，还加大管理力度，使公办园真正起到了“龙头”的示范作用。 （姜维静整理）
（ 摘自1999年第11期《学前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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